前不久到一位红木老板老陈那里采访，他拿来几个家具榫卯的模型让我看，有抱肩榫、楔钉榫、粽角榫、夹头榫等好几个，做得十分精细。老陈说：“现在很多红木厂家都在店里摆几个这样的模型，为的就是显得自己的工艺地道，同时也便于给消费者讲解。开榫既是一门手艺，还需要好的悟性，要一门心思钻进去才能做好。现在有了好的机器，开榫方便多了，但人也越来越懒了，有的厂子把红木家具当成现代家具作，不但榫开得省事，有的索性就不用榫卯了！”

老陈喝了口茶，把我领到会客室后免得一个储藏间，里面放着几件红木家具。他指着一个茶几说，这是最次的越南货，咱们说‘三肩抱榫归一棱’是夸抱肩榫做得地道，可你看看他这个做的，说着他用手把茶几的面板掀起，四个腿足上面根本没有榫头，而是打了一个圆孔，里面插了一个木钉，就是现代组装家具的那种木钉，茶几面板的背面同样有一个圆孔。仔细看茶几腿足和面板结合的地方，原本应该是榫卯衔接出现的棱角，却是直接打磨出来的。

我点点头说：“越南货早就人人喊打了！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榫卯，现在也就图个料还比较大，实在不成当原木用。咱国内的厂家应该没这种情况吧？”“别提了！真没好到哪里去！你再看看这个。”说着他又指了指窗户底下的一个画案，顺手把腿和画案桌面之间的两个云头牙板拔了下来。我忍不住笑出声来，他也笑着说：“这就是东阳有些地方做的插肩榫，这牙板原应该是一整块木板，左右两个云头，直接卡在腿子上；现在做腿的时候也不开牙板的榫了，在两边打两个槽插进两个云头，跟插个耳朵似的。”

坐回茶桌点上烟，我跟老陈说：“看来现在真是人心不古，能偷工就偷工，花钱多少还在其次，主要是可惜了这些材料，也‘难为‘这些偷工的同行了！你再说说还有别的故事吗？”

“可不是，上半年我看买过一张的书桌，抽屉屉板衔接的地方一点明榫都看不见，我还挺赞成这种闷榫的做法，现在市场上真不多见，就想拆开看看，结果一个榫都没有，是倒成45°的斜角然后用胶粘上去的，还不如全都开明榫呢！”老陈手舞足蹈地说。我接过话来，逗老陈说“也许这家压根就没打算冒充闷榫，就想直接粘上算了，是你自作多情了！”

“对对对，没准就是这回事，”老陈愣了一下，才纳过闷来，指着我说：小李，你是那我打哈哈呢！”我俩抚掌大笑，久久不息。 (李泰华/文)

(来源：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