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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把老官帽椅:一生相依为伴的椅子
2015-1-15 14:18:31  来源: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  作者:张怀瑾

三十年前的那天早晨,老大坐在这把四出头官帽椅上,讲了最后一句话,就咽了气。当时,他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星期,自我感觉身体大好了,又有了浓厚的便意,恰好他那只心爱的老猫从床边溜达过来,于是他下了床,走到卫生间拉了泡屎,回来以后,就坐到了这把椅子上。其时恰是早晨,老伴正在厨房里忙着早饭,小孙女背着书包要去上学,那只猫在他的脚边疯了似的嗅来嗅去,恰好老伴手里拿着两只煮鸡蛋出来要给孙女。老大说了句:“我完了。”老伴问:“你说什么?”老大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。

毫无悬念地,这把椅子成了老大的遗物。老大有三个儿子,两个女儿。关于这把椅子,儿女们达成的一致意见,把它拉到火葬场去,扔到焚化炉里烧掉。唯独老伴不同意,说不管怎么样,这把椅子应该留下来,也是个念想。既然是老太太发话了,几个儿女就不再说多言。在他们心目中,这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,与家里其他的家具没有什么区别。大闺女说:“老太太想怎么办,就怎么办吧!”

一如既往地,几个儿女因为工作的原因,全都不大回家陪着老太太,只有大孙女和那只猫。家里面,这样的官帽椅一共有两把,还有一张八仙桌。平时,老太太都是坐在靠右手的那把椅子上,老大临终坐的那把椅子,则被那只猫占据。孙女写作业,也想坐在这把椅子上,那只猫不干了,冲着孙女龇牙咧嘴的,开始大孙女没在意,那只猫则跳到桌子上,用爪子撕扯着作业本。孙女冲着老猫嚷嚷,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:“一个畜生,你惹它干吗?”

孙女的反抗自然而然:“难道,我在您心目中的地位不如这只猫吗?”老太太很坚决地点头。这也确实是老太太的真实想法。在这个家里,只有这只猫才有地位。孙女很不平衡,不再陪着老太太,回了自己家。于是,这一所大房子,就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。老太太不以为意,每天只是坐在椅子上,冲着墙壁发呆。那只老猫则盘卧在椅子上,不声不响。老太太平时吃饭不规律,往往是饿了才会想起来给自己弄一点吃的,猫享受和老太太一样的待遇。老太太吃什么,猫就吃什么。吃饭的时候,老太太把饭放在那张八仙桌上,自己这边一份,猫那边也摆一份。自己吃完了,猫也吃完了。然后,收拾碗筷,猫就跟着老太太一起去厨房。老太太的儿女们想不起来回家,老太太也不打电话。

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六七年。一日,老太太弄好了饭,不料那只猫无论如何都不肯进食,老太太笑笑,还自言自语了几句,让猫乖一点。猫则依然故我,还把老太太的碗给打掉了。老太太一生气,就让猫滚。那只老猫只是喵喵地叫了几声。躺到椅子上,闭上眼睛。第二天,老太太起床,不停地叫着咪咪,却发现,那只老猫早就不见了踪影。晚上,老太太心里挂念着那只老猫,连饭也没有吃。到了夜里,老太太觉得心里堵得慌,就给大女儿打了电话,说自己不舒服,让她快点来。

等到大女儿急急火火地赶来时,就见老太太趴在桌子上,一动不动。大女儿哭了,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。其他的几个儿女,倒没觉得怎么样,生老病死,谁都会碰到。大家的心思都在老人的家产上。于是大家坐下来,很理性地做了分配。老人的家产分成了五份,儿女们各拿一份。这倒也公平。唯独那对椅子没人要。大家都觉得不详,因为父母都是在这对椅子上故去的。还是大孙女说,这桌子和椅子,都是爷爷奶奶的,不如我拿走。大家觉得,不过就是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,大家都笑笑,默认了。

又过了十五六年,这张桌子和两把椅子,出现在一个非常著名的拍卖会上,被一个买家以几十万元的价格买走。卖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。而买主则是一个耄耋老人。这个老人将这对椅子买回家去以后,忽然发现,自己养着的那只花狸猫非常喜欢它,每天动不动就卧在椅子上打盹,甚至连轰都轰不走。被轰急了,那只猫还会呲牙咧嘴的发狂。(张怀瑾/文)

(来源: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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