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风这种传统的家具实用器,已经逐渐远离了我们的生活。即便某些人家中拥有,也不过是玩赏件,失去了实际使用的作用。然而这种器物,在中国古代则很常见,成了人们生活当中不可缺少的东西。尤其是王公将相,书香府第或者士绅人家就更为普遍。之所以如此,是和古人居室的建筑有很大关系。古代居室,由于都是架构布局,就不得不用屏风或者屏挡之类的东西隔离开,形成独立的私密性空间。到了明清,屏风的装饰作用才逐渐鲜明。
早期的插屏都是固定不能拆分的,移动起来比较麻烦,尤其是大号的插屏。明清以后插屏演变为分体式的,便于使用。插屏能隔断空间,放在桌子上又变成了桌上的风景,观赏性大于实用性。插屏最早的功能是挡风,古人写字要研墨 ,而且时间要很长。研完后,为了避免墨盒里的墨汁干了 ,就要用插屏给砚台挡风,因此这类插屏也叫砚屏。唐宋时期还有枕屏,就是枕头上面搁一个屏风以防晚上受风。比如温庭筠的诗:小山重叠金明灭。那个小山重叠,据叶嘉莹考证,就是插屏的意思。中国人过去是席地而坐的,主人的身后位置一般会摆放一个插屏,以表明主人的地位和位置,这一点,在中国古代的画作里,经常能见到。
关于插屏,有不少典故。《红楼梦》中贾蓉是向王熙凤借玻璃炕屏的事儿,说的就是插屏。在当时,玻璃是非常名贵的商品。雍正朝时,一块三尺见方的平板玻璃相当于两间房子的价钱。假如盖一座房子,安上两块玻璃就等于盖了五间房子。
通常意义上来讲,竖着的是桌屏,横着的是炕屏。不过还有形制很大的立屏。前些日子,我去史致广先生家,就看到一个紫檀大插屏,足有一人多高。据说是乾隆年间的。史老先生为了证实,还将插屏底座牙板一块一块拆下来。据说,这个大插屏,是老先生收藏的得意物件之一。看了令人吃惊。至于桌屏,我曾经在一个拍卖会预展上见到过一个,也是紫檀的,叫御制紫檀山水纹插屏。不过据张德祥先生考证,这个插屏的工不是皇家御制的,应该是广东地区进贡所用的。
有一个现象很奇怪,我也一直想找到答案。就是中国的古代诗词里,凡是描写插屏的,或者屏风的,几乎都跟女人有关。比如李商隐的“云母屏风烛影深”句,后面是“嫦娥应悔偷良药,碧海青天夜夜心”。比如秦观的“淡烟流水画屏幽”,后面的是“无边思雨细如愁”,比如杜牧的《屏风绝句》里的“屏风周舫画纤腰”,还做了一首“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”。至于皇甫松的“兰烬落,屏上暗红蕉”,更把女人的味道描写的淋漓尽致。还有柳永那个大情圣,把个“洞房闲掩,小屏空、无心觑”的心思写绝了。
如今的居室里,讲究的是不同的房间有不同的用途。独立的空间多了,插屏的应用范围就小了。这也是无奈的事儿。时代进步如此。不过,如果谁家的厅堂里,关键位置摆上个插屏,肯定会为房间增色不少。我一直认为,插屏之类的器物是有灵性的,里面的山水会动,人物会活。人有通灵意,物有归真心,就看你如何去欣赏了。(李岩/文)
(来源: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网)